美國一場足以影響你日後閱讀的反壟斷訴訟

文：TaJ

美國司法部入稟阻止全球最大出版商企鵝蘭登書屋（Penguin Random House）併購西蒙與舒斯特出版社（Simon & Schuster），美國聆訊為期三個星期，場足控辯雙方已於8月19日結案陳詞，影響閱讀預計地方法官Florence Pan最快今年11月發布書面裁決。日後這宗反壟斷案的壟斷結果將可能改寫美國人以至全球讀者將來有什麼書可讀，以及讀誰寫的訴訟書。

美國書商經歷多年整合，美國形成如今五大書商市佔率高達九成的場足局面，企鵝蘭登本身就是影響閱讀2013年合併出來的產物，和西蒙與舒斯特同為美國五大出版商，日後這宗總值達22億美元的壟斷兩強合併方案，不單令巨頭數目減至四家，訴訟新巨獸將分掉原有五強市場的美國半邊天，規模比其餘三家還要大。場足不難想像，影響閱讀這大有可能引發進一步併購，當市場競爭愈來愈少，對作家和讀者難言是件好事。司法部代表律師John Read說，保持市場競爭茲事體大，出版業也不能例外：「毫無疑問，合併後的企鵝將擁有更強大主導地位，這不是愛書與否的問題。」

企鵝蘭登請來美國人才與娛樂經紀龍頭企業奮進集團（Endeavor Group Holdings）的星級經紀人Jennifer Rudolph Walsh作證，據說收了約25萬美元出庭費的她，將書商經理人描繪成有如童話故事的邱比特，為作者與編者牽紅線，一扯就是數十年，促進思想交流、塑造職業生涯，以至奪取獎項。

企鵝蘭登行政總裁Markus Dohle在庭上說，出版業市場變幻莫測，每個成功個案都是「撞彩」（隨機的），每次出版都是一場賭博。「出版業每件事都是隨機的，這也是我們公司名稱的由來（指Penguin Random 的 random），因為創辦人認為，所有事都是隨機，成功是隨機，成為最暢銷書也是隨機。」

為釋除市場競爭的疑慮，企鵝蘭登的代表律師指，合併後西蒙與舒斯特仍會就爭奪出版權與企鵝蘭登競爭，著名暢銷書作家史提芬·金（Stephen King）是司法部的證人，他在庭上表示，近年作家收入大幅減少，部分原因是出版業整合，導致競投出版權的書商減少，他直言，企鵝蘭登的講法「有點可笑，情況就像夫婦二人競投同一所房屋。」

Photo Credit: Reuters/ 達志影像

除了作家的收入，更重要是案件對廣大讀者有重大影響。出版業既是文化藝術，也是商業，書商每個決定都要計算，百年經典再版、再版、再再版仍然有市場，已成名的作者不斷自我「翻抄」（重覆創作）繼續登上暢銷榜，有多少書商會願意為不知會否回本的無名小卒冒虧本的風險出書？大型書商擁有明星級作者，廣大的分鎖網絡、強大的銀彈銷售策略，更關鍵是那長長的重版書目（backlists），足以提供穩定收入，彌補個別書籍的虧損。小型出版社靠的卻是獨特的眼光、對小眾市場的堅持和一點運氣。佔九成市場的五大書商已是個警號，書商數目進一步減少意味出版業的多元化將受挫。在言論自由備受衝擊的敏感時期，一些被邊緣化、小眾的聲音，一些具爭議性、非主流的作者，因著他們為出版商帶來的財務風險較大，將首當其衝受到影響，政治、文化等多個領域的觀點亦將會減少。